隨侍巡視大二膽島
民國四十五年初，我服務於陸軍八十一師，擔任烈嶼（小金門）衛戍任務，同年五月五日至七日，以侍衛身分隨侍參謀長黃毓峻上校（後升至中將）到最前哨大、二膽島巡察，並偕同戰地知名的張春秋京劇團前往勞軍演出。
第一天入夜，我們一行二十餘人，在烈嶼九宮碼頭搭乘運補之LCM小型登陸艇，乘夜直駛大膽島。當時與中共在敵對狀態中，共軍蛙人經常利用夜暗出沒於兩岸水域，因小型船艇最怕被偷襲，在航行中無不全神戒備。我當時站在船舷全神貫注，右手緊握手槍準備隨時應變；航行約四十分鐘，抵達大膽島南山港。
登上大膽島時，指揮官湯良浩中校（後升至中將）親自接待，並即夜宿於各個防衛碉堡內，我被分配於海岸邊的碉堡，夜裡曾見到多種漂浮在海面的宣傳品，據同宿戰友告知，這是中共海漂過來的宣傳品。
第二天天亮後外出觀察：大膽島狀似一草鞋，南北長五百餘公尺，東西長約八十公尺，南北各有高地，南山全由岩石構成，地勢較高，也是指揮所所在。北山是土石混合，地勢較低，設有一巨型廣播站；中間是接近海平面的平坦沙灘，長約三百公尺。遙望對岸廈門，距離四千多公尺，大約在輕砲兵射程之內。陣地均設於南山與北山內，沙灘兩側均設水中軌條砦阻絕。南山有一巨石，部隊將當時總政治部主任蔣經國的題字「有大膽者方可負雪恥復國之大擔」，勒石其上，我等曾於勒石前合影留念，彌足珍貴。
當天曾於南山各碉堡探視戍守官兵，後分散以快步通過長長的沙灘，到北山各碉堡及廣播站探視參觀，京劇團女主角張春秋女士並以清唱慰勞官兵。我們見到廣播站女播音員侷處於狹小的環境內，活動範圍限於各碉堡間，辛勞備至。
入夜後，搭乘小型船隻自大膽島到二膽島，距離只有數百公尺，指揮官徐漢新上尉（後升至上校）親迎，並安排夜宿於唯一可容納較多人員之簡陋倉庫兼中山室，夜裡以自備發電機照明，並由張春秋女士粉墨登場，表演拿手京劇以慰官兵。因人多、天氣炎熱，大家均一身汗臭，但士氣高昂。
第三天巡視防區，實際是在一堆突出於海上之岩石上走動，所有路線均在岩石夾縫中，只有中山室附近有稍為平坦之空地，而其中有一「萬人井」，據說是當年鄭成功自廈門路過，駐軍於此，因缺乏水源，正感困頓之際，鄭成功拔佩劍插石，水即泉湧而出，即今之「萬人井」。審視之，該井深只有尺餘，出水甚少但源源不斷，可供駐軍飲用，真是奇蹟。
三天兩夜的巡視很快便過去，感觸極深。大、二膽島衛戍官兵為一個加強營，侷處在面積不大的島上，而所有生活必需品均仰賴後方前運，艱難刻苦，可以想見，這就是我親歷戰時最前哨的實際狀況。
【作者速寫】李炳森，陸軍官校畢業，海軍陸戰隊中校退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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